飄飄細雨中,搭乘清晨六點二十分的太魯閣號,前往參加位於台北慈院的「千囍感恩」聯誼活動,慶祝慈濟骨髓幹細胞中心2000例的捐贈。

  往年看別人捐贈的時候感動莫名痛哭流涕;自己捐贈的時候平淡如水;再看別人捐贈卻又熱淚盈眶。或許許多捐贈者也有類似的感觸,從頭到尾自己像個過程外的旁觀者,直到抽骨髓或週邊血的時候才像真正參與其中,當骨髓送去不知名的遠方後,剩下的是許許多多的可能和想像空間。幸運的話可以和受髓者相見,利用很多瑣碎的小話題拼湊而成的內容去描述在自己心中那一份單單純純的感動;若是沒有後續消息,那就是長長久久的祝福與期盼了。

  在台北車站遇到一位體型寬胖類似中年發福的黑人在向一對看似夫妻的路人詢問,整段對話是用英文交談,他問得不知所措,兩人也答得支離破碎,相同的手勢和用詞反反覆覆。離開的時候,黑人的表情仍然是困惑不已,於是我向前以英文詢問他的疑惑,才知道他是在尋找附近的青年旅社,只是沒人知道,那對夫妻提供他另一個下榻的地方,不過價錢似乎也不便宜。

  閒聊的過程中,我問他從哪裡來。

  「I am from South Africa.」(我從南非來)

  彷彿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我說我也是。

  他不相信,以為我在開玩笑,先是一臉訝異,緊接著懷疑的眼光。直到我搬出一堆南非人才會知道的資料,他才開懷豪邁地大笑,是一種屬於南非黑人以腹部發出,聲聲分明,很爽朗有勁,很懷念的親切笑聲。

  他才剛下飛機不久,是來台灣找一家先前合作過後來無影無蹤的公司。因為事先預定的旅館一天要兩千六百台幣,他想要尋找更便宜的落腳處,在機場詢問時被告知台北車站附近有青年旅社,於是風塵僕僕一路趕到台北車站,因為一直無法找到而正無計可施時,恰好遇到了我。

  「Why are there no blacks in Taiwan?」他說。(為什麼台灣沒黑人?)

  「The flight I was on was booked, but no blacks on the plane. Now I am in Taiwan, I still see no blacks. What's happening to this part of the world?」(我搭乘的飛機客滿,但是飛機上一個黑人都沒有。現在我到了台灣,我還是沒看到黑人。地球的這部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和他一直笑個不停。

  其實有啦,只是現在剛好都沒有出現而已,我說。

  赴約而來的朋友恰好知道青年旅社正在左近,幾番詢問後終於得到答案。他在離開前伸手和我道別,我們很有默契交換了南非人的握手方式,他又笑得更燦爛了。

  「I hope we can meet again in South Africa.」他說。(我希望我們能夠在南非再見。)

  「I'd like that.」我說。(那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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