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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當入夜後躺在床上,透過窗簾縫隙眺望對面大樓,一盞暈黃的小燈分外明亮,如夢朦朧又如孤夜的燈塔般的篤定,即使在晨曦乍現時黯淡失色,也無損於似曇花一現的幽美。

  隔壁的大樓是旅館,不知道那一間房間的房客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恐懼黑夜無法入眠因而不願熄燈;或是白日奉獻給承諾與責任,唯獨黑夜是屬於自己揮霍的時光,因而不願輕易枉費?種種的疑問隨晝夜的運行而起伏,它們將成為無法解開的鎖,唯一的命運就是在某天房客退房離去之後在時光裡漸漸被遺忘。

  脊椎舊疾復發,終日臥榻導致日夜顛倒的我可以輕而易舉花費幾十分鐘甚至小時凝視黑夜裡璀璨的那盞暈黃小燈,彷彿一旦看久了,那盞小燈就會滲透眼底心裡,倘若有任何無以名狀的黑暗棲息於心靈的陰暗角落,都會在迷濛曼暖的光輝中漸漸消融乃至無形。

  然而就如世間上任何美好的事物一般,某天夜裡它將不再亮起,消失得毅然決然,比情人的分手更不留餘地。

  小小的幸福垂手可得,卻又如此晃眼即逝。




  搭乘捷運前往劍潭站赴朋友的約之時,黃金色的大狗慵懶地擺尾引領一位女孩子,和同行的幾位在某一站上車。女孩子坐落在博愛座,坐定後就把大狗像飛機上塞行李一般塞入座椅底下,大狗也樂意被塞入座椅底下,睡眼迷濛自在地軟癱成泥,似乎方才躺定就已經悠悠熟睡如老僧入定,有種世事變化皆與牠無關的超然與豁達。

  坐在一人一狗對面的我忍俊不住,津津有味的看著這一幕直到劍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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